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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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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顆糖

返程回四九城那天,景杭的天氣很好,淩晨到四九城驚喜的發現竟然在下雪,唐瑤安安靜靜的站在火車站外面找著陸其琛的車,寒風吹過時瞇了瞇眼睛,吐出一口冷氣有點瑟瑟發抖。

沒有看見陸其琛的車,她幹脆放棄了,找了一個避風的地方躲著,剛站好沒兩分鐘就聽見了按喇叭的聲音,縮著脖子往外看了一眼,見是陸其琛,臉上立馬浮現了笑意。

“停車場堵著的,出來要了點時間。”看著唐瑤紅彤彤的小臉,調了下車裏空調的溫度,確保熱風是對著她的,才重新啟動車子往外走,“冷壞了吧?”

“一點點冷吧,太困了。”說著還打個呵欠,“昨天有個劇組聯系我了。”唐瑤閉著眼睛的和陸其琛說,剛開始她其實覺得更像是騙人的,掛了電話後還轉麽查了一下,娛樂圈不是她向往的地方,唐瑤覺得自己不夠聰明,不過演戲是她從未踏足的領域,而那個領域裏還有季涼川,這對唐瑤來說是巨大的誘惑。

“想去嗎?”陸其琛將唐瑤的手握在手裏,像是下意識的動作,輕輕的揉捏著她虎口的位置。娛樂圈雖然不是什麽好地方,不過如果唐瑤想要進去看看,他也沒什麽意見,有他在,還能被人欺負了去不成?

“一點點吧。”很久之前娛樂圈就流傳一句小紅靠捧,大紅靠命,唐瑤可不覺得自己有大紅的命,至於小紅,她在四九城認識的人兩只手都能數出來,要是真人有想捧她,估計也不會等到現在。

劇院一向不限制演員的發展,反而很是支持演員去嘗試各種不同的領域,唐瑤告訴劇院老師時,其實自己也沒想好,被問到想不想去的時候,她猶豫了一下。

“那就是想去的。”劇院老師是這麽說的,“那就去吧。”

按著當初參加《青春有你》選秀出道來看,唐瑤算是屬於那種一只腳踏進娛樂圈的人,是不是要真正進入這個圈子,其實更多的是看她自己的意願,去劇組試鏡更像是決定進娛樂圈的敲門磚。

《花好月圓》是一部大女主戲,沒有特別突出的女二角色,除去女主,其他的女性角色更加偏向於群像戲多一點,但是每個人都各自有發光點在身上,演得好就會很出彩,要是沒演好,就只能成為女主的背景板,唐瑤一開始不知道男女主角是誰,去試鏡之後才聽副導演說女主旌陽的扮演者是徐燕棲。陸其琛的青梅竹馬。

唐瑤試戲的角色是男主角的妹妹,相對於其她角色,這個角色的挑戰性更大一些,和旌陽有很多對手戲。聽著副導演的介紹,唐瑤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,這個角色演得好那就出圈了,演的不好,一定會被網友罵得體無完膚,經歷過兩次小網暴的唐瑤第一次感受到了來自網絡的壓力。

喬靈兒和喬穆陽是一對相依為命的兄妹,喬穆陽為喬靈兒擋住了世間一切所有險惡,讓她成為京都城人人羨慕的喬家大小姐,隨著戰爭的開始,喬靈兒顛沛流離的生活也開始了,幸好她遇見了楓林寨大當家旌陽,可這是她人生的轉折點也是她人生的倒計時,在她知道旌陽和喬穆陽的關系後,做過一些過分的事情,那段情節,如果演員處理不好,很容易給觀眾造成一種戀兄的誤解。

因為本身喬靈兒就是一個戲份比較重的角色,除了試戲之外,唐瑤還和導演聊了一會兒,她對於演戲幾乎是零經驗,所以只能憑借著自己對舞蹈的理解去理解喬靈兒這個角色。

從劇組出來,剩下的就是等候通知,她沒有直接回西子灣,繞道去了市中心逛街,唐瑤對逛街買東西沒什麽執念,相比於商場,她對超市更偏愛一些,從超市出來總能收獲大包小包的零食水果,但是從商場就不一定,可能從第一層逛到最後一層,都不一定能看上一件心儀的東西。

逛到男裝區時,身子要比腦子誠實,在她還在猶豫的時候,人已經進去了,轉了兩圈,其實沒看出個所以然來,感覺都差不多,再說陸其琛這個人看著好像什麽都可以,其實挑剔的很,身上穿的用的都是純手工定制的,每件衣服上都手工繡著他的名字。

能站商場遇見米婭完全在唐瑤的意料之外,比起以前的高調奢華,米婭現在看著低調了很多,身上穿著也不再是她認識的雙C,身邊是一位帶著眼鏡的男士,稱不上有多帥氣,但也不差,只是不知道兩個人是什麽關系。唐瑤猶豫著要不要打招呼,莫名覺得有些尷尬,反觀米婭自然很多,松開旁邊男士的手徑直朝她走過來。

“真巧,你也來逛街?”米婭說話的時候上上下下的大量著唐瑤,這麽多年,不管是穿著打扮還是其他什麽,她好像都和大學的時候沒什麽區別,米婭實在想不明白,唐瑤和陸其琛在一起這麽多年,到底得到了什麽。

“嗯,好久不見。”

可不是好久不見了嗎?自從那次在悅榕莊分開後,兩個人就斷了聯系,不是大學畢業後的那種沒了聯系,而是彼此生活中好像真的已經再也沒有對方的存在,這次的偶遇,兩個人有些驚訝,只是誰也沒有抱著真正寒暄的心思。

米婭對著身後的男士揮了揮手,“我男朋友周河。”

“唐瑤,我同學。”

周河扶了扶眼睛,“洛神我去看了,很感人。”

米婭和唐瑤都是一楞,尤其是唐瑤,那上下打量的目光讓她感覺很奇怪,又說不上是哪裏奇怪,只是讓她覺得格外不舒服。

“謝謝,我和朋友約的時間快到了,先走了。”

一直到唐瑤乘上電梯,周河才收回自己探究的目光,眼鏡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緒,攬著米婭的手不算溫柔,“怎麽沒聽你說過還和她是同學。”和剛剛的語氣完全判若兩人,低頭去看米婭時唇角也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,像是在計劃著什麽,“找個時間和你這同學吃個飯?”

“你······”米婭下意識的想反駁,目光甫一對上周河,整個人忍不住瑟縮了一下。

“米婭,你要是不聽話我會不高興的,知道了嗎?”

“知道了。”米婭閃躲著周河的目光。

周河這才滿意的笑了一下,“既然知道了那就繼續逛吧,看看都喜歡什麽。”

偶遇米婭更像是一場巧合,唐瑤沒放在心上,回西子灣後她架著設備開始拍視頻,可不知道為什麽周河那陰翳的目光總是在腦海揮之不去,這會兒在回想起來,那種感覺就像她是被盯上的獵物,而對方是吐著星子的紅眼的蛇。

“叩叩——”

唐瑤收回自己的思緒,將設備按了暫停,擡頭看了眼門口,陳叔剛好出現,“小姐,先生回來了。”

往常也不是沒有她回來了陸其琛還沒回來的情況,可陳叔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還專門通知她一聲,唐瑤“嗯”了聲,等著陳叔的下文。

“先生喝醉了,這會兒在房間休息。”

按著設備的手頓了一下,如果這話不是陳叔說的,那她一定會懷疑是不是在開玩笑,陸其琛還能喝醉?唐瑤半信半疑,她從來沒見陸其琛喝醉過,今天是高興了還是不高興了?

“今天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嗎?”

“這個您恐怕只能自己問先生。”

唐瑤其實也不指望能從陳叔嘴巴裏問出什麽來,房間門開著,隔著老遠都能聞到酒味,她沒打算再往前走,看來是真喝醉了,有些嫌棄的捂著鼻子,擡手指了指房間的方向,“陳叔,找人給他洗幹凈後我再來。”

“先生不讓人近身,一直再喊您的名字。”

“······”唐瑤是真的嫌棄來著,“醒酒湯煮好了嗎?”

“已經端進去了。”

雖然喝醉了,但是陸其琛酒品還不錯,只是睡覺,也不鬧騰,唐瑤站在床邊看了會兒,還是心軟了,扶著他把醒酒湯喝的幹凈,又一趟一趟的換著濕毛巾給他擦臉擦手,弄完這些都已經快十點了,她留了盞床頭燈,就坐在床邊看著,有點好奇今天發生什麽事情喝了這麽多。

半夜陸其琛醒過一次,嚷著要喝水,餵了水也不知道嘟囔了句什麽,唐瑤沒聽清,剛想問,又睡著了。

這個晚上唐瑤覺得比自己喝醉還難熬。早上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,是躺在床上的,身後是溫暖的懷抱,聞著不是昨天的味道,反而有股香香的味道,應該是洗過澡了,翻了個身,往陸其琛懷裏蹭了蹭。

“再睡會兒。”

唐瑤迷迷糊糊“嗯”了聲,意識不清的仰頭親了親陸其琛的下巴,“昨天為什麽喝醉了?”

“乖乖睡覺,聽話。”

等唐瑤清醒,房間裏只剩下她一個人,胡亂的抓了抓自己的頭發,睡著的時候好像跟她說了些什麽,她有些忘記了,去衛生間洗漱時,整個人都還是迷迷糊糊的,刷牙時一只手還撐著洗漱臺,眼皮都沒睜開,聽見有推開門的聲音,也只是朝門外看了一眼。

“早餐想吃什麽,我讓人準備。”

“現在吃還算早餐嗎?”唐瑤掀起一只眼皮,吐了嘴巴裏的泡沫,“我想吃餛飩。”

“好。”

“你什麽時候醒的?頭還疼嗎?”

“你照顧的好,不疼。”說話的聲音裏帶著笑,聽不出是認真的還是打趣。

不過這麽高的帽子唐瑤可不敢戴,前半夜就是餵餵水,後半夜完全充當的就是個人形抱枕,今天早上陸其琛吃的早餐估計都是陳叔昨晚吩咐的,在關心人這一點上,唐瑤不得不承認,自己還差了些火候。

直到這會兒陸其琛都還沒有說昨晚為什麽喝醉的原因,既然問不出原因,她就知道喝醉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,也不再問,拿了件外套穿在身上跟著陸其琛一塊兒下樓,“今天不出門了?”

“在家陪你不好?”陸其琛牽著唐瑤的手,心裏一片滿足。

“也不是不好。”唐瑤有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,“之前跟你說的那部戲,我準備簽約了。”

制片人前幾天給她打了電話,關於進組簽約的事情也是這兩天才敲定的,“所以我今天得進組。”

女生有自己的事業,知道自己想做什麽,是好事,陸其琛也不會攔著,只是要說真的有多支持或者多高興,不見得,拉著唐瑤的手好半晌沒說話,“先吃飯,這事兒我們一會兒再說。”雖然這麽說著,他心裏其實也清楚,唐瑤有自己的想法,不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就放棄自己的決定,除了支持他似乎並沒有第二個選項。

“拍戲是拍戲,要記得和男演員保持距離。”

說這話倒不是不信任,只是有些話該叮囑還是要叮囑,走個流程的事情,得讓對方知道,他會不高興,是真的在意。

“······”唐瑤收拾行李的手一頓,不由得挺直了腰看向獨自坐在床上鬧別扭的陸其琛,突然就樂了,笑的樂不開支,“你這是擔心我移情別戀?”

“我能擔心這個?”

“那剛剛保持距離是什麽意思?”話音剛落,唐瑤又自顧自的說,“陸先生,你現在才擔心這個是不是有點太晚了?”

陸其琛嘴硬的不肯承認,可和唐瑤在一起的時間越長,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就越明顯,她還太小,現在願意跟他在一起,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還沒有接觸更大的世界,如果有一天突然出現一個更年輕的或者她覺得更適合自己的人,他們之間的感情會不會就這樣走到盡頭?戀愛腦這個事情,不是只會出現在女人身上,自從遇見唐瑤,陸其琛還是第一次知道談戀愛這麽上頭,就跟喝了假酒似的。

和唐瑤之間的感情,陸其琛在意的從來都不是金錢和門第,他一直在乎的都只是他們之間相差的十一年時光。

這十一年,真的太長了,長到他會害怕。

唐瑤聽著陸其琛的話,有些驚訝他突如其來的年齡感,她還以為陸其琛永遠都不會在意這個問題。可能是從未見過這樣的陸其琛,唐瑤停止了手上收拾東西的動作,忍不住想要逗逗他,“娛樂圈最多的就是帥哥美女了,要是我真的喜歡上別人了怎麽辦?”

怎麽辦?

陸其琛張嘴剛想說什麽,擡頭一對上唐瑤那戲謔的眼神,“那就把你綁回來,關起來,天天只能看著我。”

很出乎意料的答案,唐瑤知道他也許只是開玩笑的,眼眶卻不爭氣的紅了,陸其琛看著有些慌了,從床上蹲下來,把她抱在了懷裏,“如果你真的喜歡上別人了,我會放你走,只要你幸福不後悔就好了。”這也許很難,可誰讓她是唐瑤呢?

唐瑤搖了搖頭,攥著陸其琛腰間的衣服用了用力,說話的聲音裏帶著一點鼻音,“我不會喜歡別人的,我只喜歡你。”感情是什麽樣子的,誰也說不清楚,唯獨有一點,唐瑤很清楚,她想要的是從來只是明目張膽的偏愛,而這一點,陸其琛剛好給了她。

比起陸其琛剛剛的話,她說的反而更像是玩笑,可是曾經最不屑談論感情的陸其琛卻笑了,“好,只喜歡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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